解脫

你的笑容仍教我難以忘記；還有，千百條包歷滄桑的花髮，都不是死神可以隨意帶走。

這張相片其實已攝於兩年前一次聚會。為了遷就李老師的飲食習慣，我們刻意在齋店舉行聚會，可惜素食並無為老師帶來長期的健康。當時老師身體(表面上)尚算健康，見到我們這班「大細路」仍開心得笑不攏嘴。或者，老師感到自己的學生仍有如此心意，因而露出滿意、燦爛的笑容。

數個月後，老師舊病復發，自此就臥床不起，直至昨晨安詳離去。我第一次去醫院探老師時，老師仍然可以與人對答，但神智未算完全清醒。不過，有幾句卻來得非常清晰：「唔通我真係做好多壞事？點解上天要我係咁……」「我都唔想訓床架，但好多野唔到我控制……」「醫生今朝先同我講病情可能惡化左……」盡顯當時老師同何不忿、失落。

突然老師轉頭來以一句埋尾：「依家已經係咁，我更加唔可以放棄……」打從心裡老師仍未放棄任何康復機會，可惜一切已成過眼雲煙。

老師沉沉昏睡後七個月某早上，收到梅姐(即老師家姐)電話，話老師已經走了…或者大家早已消化了早前的悲傷，故雙方十數秒間的語氣均非常平靜，聽到梅姐帶點傷心之餘，亦有鬆一口氣的感覺。

一手將我們教導成才的李老師，你勞累大半生，好好在遠方休息吧，不用掛念我們。